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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愛的代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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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愛的代價(二)

按照哲學的觀點,事物總是由量變到質變,外因是變化的條件,內因是變化的根據,外因通過內因而起作用。崔雨虹出軌,終於因為一次成熟的條件而由意念轉化為現實。

那是一年的春天,春天本來就是萬物覆蘇萬象更新的季節,女詩人崔雨虹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因為得不到丈夫方亮積極而及時的撫慰而感到極其孤獨落寞,無處安放。這時候,供電公司黨高官馬維成帶隊,率她和政工部主任李浩然去江城,參加一個全國電力系統為期一周的宣傳信息工作培訓班。本來報的是辦公室潘主任,因為潘主任丈母娘忽然闌尾炎發作住院手術走不開,這次培訓便臨時由崔雨虹頂上,崔雨虹在辦公室負責寫文字材料,參加這個培訓班也正合適。說是培訓,其實授課內容並不多,是半學習半休閑性質。崔雨虹把兒子送到父母家,收拾行囊欣然前往。

三個人剛報到,馬書記就接到公司總經理的電話,青山供電公司發生了一起安全事故,有人員傷亡。他匆忙返回處理善後工作,留下李浩然和崔雨紅繼續在江城參加培訓。

培訓班在鐘山風景名勝區的天地和賓館舉行。學員來自全國各地,吃飯又都是自助餐,不利於彼此熟悉和交往,所以李浩然和崔雨虹這兩個來自同一個單位的人上課吃飯自然就湊在了一起。

晚飯後,崔雨虹敲響了李浩然房間的門。李浩然喊了聲“請進”,以為是服務員,也沒擡頭。李浩然穿了件黑色跨欄背心,正在低頭調電視節目,映入崔雨虹眼中的李主任是一個胸肌和肱二頭肌發達、側臉棱角分明的健美男子形象。李浩然是公司有名的才子,不但工作上的文字材料寫得幹凈利整,條理分明,散文也寫得相當棒,時不時就有作品見諸報刊。今天,出現在崔雨虹面前的又是這樣一位內外兼修的健美才子,她的心弦猛然被撥動了一下,臉竟然不由自主地紅了。

李浩然擡頭,見來者是崔雨虹,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說:“對不起雨虹,我還以為是服務員呢。”邊說,邊抓起床上的襯衫往身上穿。

“李主任,女學員這邊出了個單兒,我只好一個人住了,連個伴兒也沒有。我想請你陪我到外邊走一走,呼吸呼吸風景區的新鮮空氣,天快黑了,我自己出去有點兒害怕。”崔雨虹嬌羞地說。

“沒問題,你等我一會兒,我換件衣服就走。”李浩然爽快地答應下來。

見李浩然嘴上說著卻站住不動,崔雨虹遲疑了一下,明白應該回避,便退出房間。

過了大約五分鐘時間,李浩然出來了,長褲,半袖上衣,跑鞋,一身運動裝扮。

兩個人走出賓館的大門,沿景區大道向前慢慢地走,又拐進一條石板鋪就的縫隙中長著綠草的小徑。太陽已下山了,外邊溫度適宜,小徑邊的紅、白、黃玉蘭花正在盛開,芳草夾雜著花香,令人宛若置身仙境一般。而此時的崔雨虹正穿了件鵝黃色真絲連衣裙,身材高挑挺秀,恰似一朵最大最艷的黃玉蘭花。風景宜人,又有美女在側,李浩然不免有一點怦然心動。

“李主任,過去沒有註意,你還是一位運動健將啊!”崔雨虹側過臉望一眼李浩然,充滿敬意地說。

“是啊!我上大學時還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中鋒呢,工作以後也每天堅持跑步,不運動,渾身都會覺得不自在。”李浩然向空中揮了揮手臂,做了個投籃動作,得意地說。

“怪不得呢,你身材保持得這麽好。李主任,以前光知道你是咱公司著名的才子,今天才發現,你原來是文武全才啊!”崔雨虹言語間充滿了羨慕之情。

“雨虹,你可別這麽表揚我,我只會打打球擺弄擺弄文字,不過是些屠龍之術。哪能比得上你愛人方主任,學貫中西醫,治病救人,那才是實實在在的本領啊!”李浩然真誠地說。

崔雨虹沒有搭言,兩人繼續慢慢向前走,走著走著,眼前是一片開闊的水面。傍晚無風,湖水清澈而寧靜,倒映著遠山、近樹,女詩人崔雨虹陶醉在這情境之中,忽然覺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生而為萬物之靈的人真的是太幸福了!

湖邊有幾塊圓石,崔雨虹說:“這裏風景好美!李主任,咱們坐一會兒好嗎?”

“好呀!”李浩然愉快地應到。

二人分別挑一塊大小高低距離適中的石頭坐下來,面向這湖光山色,忽然都找不到話題了,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沈默冷場。

“李主任,不知道你家嫂子是做什麽工作的?”還是崔雨虹首先打破了沈寂。

“她呀,在時尚時裝城經營一個賣服裝的檔口,從廣州倒騰服裝出售。”

“原來是位商界人士啊!我猜,她一定長得非常漂亮,不然怎麽能俘獲你這位大才子的心。”

“嗯,漂亮嘛,還真談不上,也就是個一般人兒吧。你不知道,我們兩個,是父輩指腹為婚的。”

“還有這事兒?快說說看,一定很有趣兒!”崔雨虹表現出小女孩兒一樣十分好奇的神態。

“也不算怎麽太有趣兒。我們兩個的父親是老戰友,在部隊的一次軍事訓練中,面對突然脫手即將炸響的手榴彈,她的父親將被嚇呆了的我的父親撲倒,救了他一條命。兩人從此成了好兄弟,當時就說,將來兩人娶了妻生了子,如果都是男孩子就結拜為兄弟,如果都是女孩子就結拜為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妻。結果,就是今天這個樣子嘍,她比我還年長兩歲。她家在青山,從小不怎麽愛讀書,只念了個職業學校,也沒找到什麽合適的工作,只好去服裝城幫人家賣衣服,賣著賣著就尋出了門道,自己租了一個檔口。我大學畢業後,父親的老戰友我現在的老丈人幫我在青山安排了這份工作,所以我就來青山,同他女兒結婚啦,事情就這麽簡單。”李浩然講述道。

“李主任,你還真是個大孝子啊,就真的聽從了你父親的安排?”崔雨虹不無遺憾地問道。

“說實在話,我對這樁婚事也有過困惑,可我家老爺子說:如果當年沒有你周伯伯救我,我這條命就交待了,哪還有你小子,悔婚的事可千萬不能做,那樣會遭報應的。”李浩然笑道。

“這——李主任,我問一句不該問的話,你和你愛人,你們有感情嗎?你愛她嗎?”

“什麽感情不感情的,我們可不像你們詩人那麽浪漫多情。兒子都上初中了,像小品中說的,還能離咋的。”李浩然又笑了。

崔雨虹發現,李浩然的笑容特別陽光燦爛,是那種硬漢與暖男的合體。

這時候,天色漸漸暗下來,星星出來了,李浩然為崔雨虹的世界升起了新一輪太陽。

沈吟了半天,崔雨虹又說:“李主任,有許多夫妻,外人看著光鮮亮麗,其實他們自己並不見得感覺幸福快樂。比如我,許多人都以為方亮年輕有為,我們一定生活得幸福美滿,豈不知,他其實就是個書呆子,回家捧起書看個沒夠,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我買件新衣服,換個新發型,他都註意不到。”

孤男寡女獨處,崔雨虹扯出的這個話題又實在敏感,李浩然產生一絲警覺,擡眼望一下天空,說:“時候不早了,咱回吧!”

兩人站起,慢慢往回走。夜色中,玉蘭花依然靜靜地綻放,散發著幽幽的清香。崔雨虹覺得,這應該也必須是一個有故事的夜晚,否則便是辜負了這轉瞬即逝的大好春光,還有明媚了這夜晚的那輪太陽,對,我的太陽,下一首詩的標題就叫“我的太陽”。崔雨虹的心潮澎湃著,思緒跳躍著,腳步卻忽然停頓下來,跟不上這飛轉的情感和欲望。

“李主任,抱抱我好麽?”聲音雖然是輕輕柔柔的,卻一字不漏準確無誤地送達到李浩然的聽覺神經並迅速地傳導到大腦中樞神經,大腦中樞神經又迅速下達指令分泌出男性荷爾蒙,一雙肱二頭肌十分發達的手臂稍稍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抵擋住這巨大的誘惑,將這聲音的主人擁進懷中。崔雨虹有一米七的身高,仰起臉,豐滿的嘴唇恰好與一米八身高的李浩然低下頭周邊冒出淺淺胡須的唇合在了一起,做成一個巧妙的“呂”字。

草叢中,是“嘰嘰嘰嘰”有節律的蟲鳴,遙遠處,偶有一聲布谷鳥的叫聲傳來,常人聽來是“光棍好苦”,而他們聽到的卻是“不管不顧”。除此之外,天地之間就只有這兩顆心在激烈地碰撞跳動。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的生命在他的懷抱裏慢慢融化。

良久,“呂”字分成兩個“口”字,兩個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牽在了一起。

這個晚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回到了李浩然住的房間,度過了一個價值千金的春宵,那感覺是他們人生經歷中從未體驗過的,直覺得夜太短,一刻都不想浪費掉,天卻亮了。

然後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培訓班上只見兩個無精打采的學員,賓館房間則成了他們“天地和”的第二課堂。

為期七天的培訓班很快就要結束了,即將踏上返程的崔雨虹像是要走向刑場。這段浪漫與激情行將被殺戮。把崔雨虹擁在懷裏,李浩然無奈地說,他對她是愛到了骨子裏,可是他不能離開自己的結發妻子和兒子,無論是從道義還是責任來說,都不能舍棄。更何況,他的老父親和老父親的老戰友兼親家公還都健在,如果他李浩然膽敢做出此種停妻另娶大逆不道之事,這倆老兵是斷不會輕饒他的,打折他的腿,也是說到做到。而她這邊,又怎麽跟方亮啟齒談分手呢?還有兒子方清晏,他們分手兒子又該怎麽辦?

回去的路上,崔雨虹哭了左一次右一次。李浩然卻不像在天地和賓館時那樣溫柔體貼耐心,而是表現出緊張焦慮的神情,很明顯,是把她的纏綿悱惻當成了沈重的心理負擔,甚至有些怪罪她對自己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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